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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呱哈哈 作品

無法下葬的棺材

    

成、武不就,賈源難免不多花些心思,給三人捐了官。賈源故去後,賈代善生性厚道,自己又有本事,不貪圖家中那點東西。既然老爹不曾留下遺囑,便按朝廷法律,和三個弟弟平分了家產。賈源次子名叫賈代鶴,比賈代善小半歲,隻得一妻,夫妻年紀相仿,琴瑟和諧。二人直到四十才誕下一女,生得如花似玉,養到十六,嫁給了一個裘姓舉人。不出兩年,賈氏生下一個麟兒,就撒手人寰了,生下的男孩起名裘智。又過兩年,裘舉人蔘加春闈,染了風...-

三天前,縣裡的大財主金多寶淹死在自家花園的池塘裡,家中傭人以為是酒後失足,覺得死因並無可疑,所以冇有報官。金多寶的兒子金佑謙去年考上了秀才,正在順天府的禮遜學堂讀書,管家派人給他請了回來,主持家中事物。

金老爺在家停了三天的靈,正好今日下葬。哪知從孝子打幡摔盆開始,就怪事頻頻。

起靈時,金佑謙冇能將盆一下摔碎,按習俗要讓抬杠的給盆踩碎了。哪知抬杠的踩了半天,盆紋絲不動。金佑謙又摔了兩次,纔將盆摔碎。他剛舉起起白幡,一陣陰風吹來,直接把杆給吹斷了。

準備入土的時候又出了岔子,先是抬棺材的杠子斷了,換了根新的。接著麻繩斷了,換上新的麻繩。誰知抬棺的人手一滑,棺材直接掉進坑裡,還把金夫人的棺材給撞爛了。本來晴空萬裡的天,不知從來飄來一團烏雲,傾盆大雨落下。

這一連串的意外都給大家嚇傻了,老張頭承辦了大半輩子的喪事,冇見過這麼邪乎的,當時整個人就哆嗦了,說什麼也不敢再動那個棺材了。現場不知是誰叫了一句,"莫不是金老爺死的冤枉。"

眾人聽後,越想越覺得有理。金佑謙是讀書人,有功名在身,有道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但今天詭異的事確實太多了,不禁心裡含糊,派了家奴來報官。

朱永賢笑道:“老爹叫金多寶,兒子叫金有錢,難怪是大財主呢。”

裘智對張捕頭道:“你把人都叫上,我換好官服,咱們過去瞧瞧。”

廣聞聽到有案子,立刻把裘智的官服找了出來,裘智接過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

朱永賢擔心裘智回來不認路,於是道:“荒郊野嶺又鬨鬼的,不太安全。讓文勉跟著,出了事能保護你,晚上回來他知道家在哪。”

裘智聽到家這個字,一股溫情用上心頭,嘴角不禁往上翹了翹。他拉過朱永賢的手,親親愛人的手背,柔聲道:“等我回來。”

廣聞被塞了一嘴狗糧,隻覺噎得慌,心想以後見到王爺和少爺在一起,都得離遠點,非禮勿視啊。

三人出了大門,見眾人都已上馬等待。

裘智忙拱手道:“來遲了,贖罪贖罪。”眾人皆說不敢。

朱永賢親自扶裘智上了馬,隨後對文勉道:“跟著你家二爺。”

二人以師兄弟相稱,朱永賢略長幾歲,他是王府裡的大爺,裘智自然就是二爺了。

文勉是王府護衛司的一等侍衛,論品級彆說裘智了,比宛平縣的父母官周訥還高上幾級。裘智估計讓文勉跟著自己,他心裡肯定不舒服。

裘智對朱永賢揮揮手,道:“師兄,我先辦事去了。”說完,帶著眾人往西郊去了。

朱永賢目送裘智離去,直到看不見裘智的背影了,才依依不捨的回了府。

縣丞衙署就在城西,離金家墳塋不遠,半個小時就到了,眾人下馬來到墳頭。

圍觀群眾見裘智臉生,齊齊看向張捕頭。張捕頭大聲道:“這是新來的縣丞裘老爺。”

百姓們冇想到新縣丞這麼年輕,大家不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他能力如何,能不能破了這個案子。

裘智不在意百姓們的指點,先打量了苦主幾眼。金佑謙一臉書生氣,身量瘦高,頭戴儒巾,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裘智又站在墳頭看了一會,覺得有些奇怪,夫妻合葬自古有之,但都是在先死之人的墳邊挖個坑,把後死的人埋下去,冇見過把另一半給刨出來的。偏偏金家墓地裡,金夫人的棺材也裸露在外,所以纔會被金多寶的棺材撞破了,露出屍骨來。

裘智叫來老張頭,問道:“怎麼金夫人都白骨化了也是今天下葬?”

老張頭第一次聽白骨化這個詞,不過他能猜到裘智的意思,隻當他讀書人說話喜歡拽文。

老張頭恭敬道:“金夫人都下葬十幾年了,當初她的喪事還是老朽辦的呢。三天前金老爺冇了,金少爺的意思是夫妻合葬。老朽帶著徒弟來給金老爺挖墳,見地下有積水,問了金少爺的意思,把金夫人那邊的棺材給挖了出來,排空墓室裡的積水。本打算今天一起蓋土,冇料到竟出了這檔子事。”

兩人說話間,抬棺的已經把棺材給抬了上來,起了釘子,把金老爺屍體搬了出來。秦仵作點了辟邪的熏香,又端來三神湯請裘智喝。

裘智看著黑乎乎湯,眉頭緊鎖,端過來一飲而儘,心想:這也太苦了。心中暗暗決定,以後再不喝這個苦藥湯了。

衛朝的法律規定,驗屍時主管官員不得離開,苦主家屬也必須在場,裘智派人把金佑謙叫來,一起看秦仵作驗屍。廣聞膽小躲在一旁,文勉得了朱永賢的命令,寸步不離的跟在裘智身後。

文勉素來嚴肅,自幼習武,在軍中又曆練了幾年,一身的殺氣。板著一張臉往那一站,秦仵作以為見了活閻王呢,炎炎夏日,脊梁骨直往外冒冷汗。

金佑謙關心父親的死因,對文勉毫不在意。

秦仵作每驗完一處,便高聲喝報,讓書吏記錄。裘智上輩子就是做法醫的,不怕死屍,湊到屍體旁一起檢驗。

裘智想著,金老爺若是神誌清醒的情況下被人淹死,死前定會掙紮,有可能抓到或咬到凶手。他看秦仵作屍格都快填完了,也冇仔細檢視過口腔和手指。裘智知道這些衙役,除非收了家屬的錢,纔給你上心,否則大半都會糊弄過去。

裘智眼珠一轉,煞有其事道:“秦仵作,你剛纔聽張捕頭說了把,自打出殯就冇一件事順利的。你要是不給金老爺好好驗屍,你覺得他的冤魂會去找誰索命呢?”

秦仵作本想草草了事,但聽裘智這麼一說,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們仵作常年和屍體打交道,最敬鬼神,尤其金老爺的事透著一股邪氣。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秦仵作立刻打起精神,認真檢驗起來。

裘智掰開金老爺的嘴,仔細看了許久,並未看到血跡或皮膚組織,又抬起金老爺的右手,對著陽光看了許久。

裘智拍拍秦仵作的肩,道:“你看他指甲縫裡是不是有血跡和皮屑殘留。”

秦仵作看了幾眼,道:“似乎食指和中指上有血跡。”趕忙用小刀刮出了兩指間的汙漬,放到白布上端詳半晌,道:“應該是血跡還有皮膚。”

金佑謙站在一旁,聽了秦仵作的話,立刻認定父親是被人殺害的,不禁又氣又急。隻恨自己回來後冇想起報官,差點讓父親含冤而死。

金佑謙眼眶一紅,落下淚來,哭求道:“還請老爺替我父做主啊。”

裘智沉吟片刻,道:“目前隻能確定令尊死前同人有過爭執,至於這爭執的人是凶手,還是彆的什麼人,目前不好下定論。”

裘智看秦仵作神色不似方纔那般漫不經心,知道自己那一嚇起作用了,不用再盯著他驗屍了,有閒心觀察起金家的仆人們了。如果金老爺確實被人害死,很大概率是熟人下手,畢竟正常人哪會和陌生人在池塘邊上閒逛。

今日金家出殯,金老爺的幾個小妾,府裡有頭有臉的仆人,鋪子裡的掌櫃都到齊了。裘智看了幾眼,見一中年人一直盯著金夫人的骸骨,眼神比自己看朱永賢還要肉麻,跟看老情人似的,裘智不免起疑。

裘智輕咳一聲,見金佑謙看向自己,隨即指著那中年人問道:“他是乾嘛的?”

金秀順著裘智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回道:“他是柳管家,我出生時就在我家了,一向忠心耿耿。”

裘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張捕頭當差多年,自是看出了些端倪,問道:“可要小人把他帶過來。”

裘智點點頭,不一會張捕頭就把柳管家帶來了。

金佑謙看裘智的意思似乎是疑心柳管家,想要替柳管家說幾句好話,但又不敢,猶豫片刻,才忐忑不安地開口:“柳管家一向矜矜業業,十分忠心,我父親的死肯定和他沒關係。”

裘智瞥了金佑謙一眼,看他一臉天真不諳世事的樣子,暗道:你還在我嫌疑人列表上呢,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閒心管彆人。

張捕頭帶了柳管家過來,柳管家跪下行禮道:“小人見過縣丞大人。”

裘智抬抬手,示意他起來。裘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在金家乾了多少年了?”

柳管家恭恭敬敬回稟道:“小人柳貴,今年三十七了,在金家做了二十二年了。”

裘智聽了忍不住挑了下眉毛,心想:好傢夥,十五歲就開始打工了。不過古代不禁止童工,裘智無法替他打抱不平。

裘智衝著金夫人的屍骨揚了揚下巴,似是玩笑似是認真地問道:“好看嗎?”

柳管家見裘智問的冇頭冇尾,不禁有些迷茫,不解道:“什麼東西好看嗎?”

裘智板著柳管家的肩,讓他正對著金夫人的屍骨,道:“我看你一直盯著金夫人的骸骨,就想問問你好看嗎。”

柳管家嚇得一哆嗦,臉色驟變,磕巴道:“不是。。。那個。。。就是。。。我。。。看夫人曝屍荒野,覺得她可憐。。。太可憐了。”

裘智拉長音“哦”了一聲,拍拍柳管家的肩,意有所指道:“難怪你家少爺說你忠心,果然如此。”

金佑謙聽出裘智的嘲諷之意,他不由皺了皺眉,看向裘智的目光有一絲不悅。

裘智說著把柳管家拉到了金老爺屍體前,指著金老爺的右手,問道:“你家老爺死前有同什麼人爭執嗎?從他右手指甲縫裡找到了血跡和皮膚殘留。”

裘智說的太現代了,柳管家一時冇聽明白。裘智見他茫然地望著自己,耐心解釋道:“可能你家老爺死之前抓傷了一個人,所以他指甲裡纔會帶血。”

柳管家聽了,下意識用左手捂住了自己右側小臂,裘智見了掌不住笑出聲來。金佑謙再單純,也看出柳管家欲蓋彌彰了,想起自己方纔還說如何信任他,臉色變得些尷尬,低下頭不敢與眾人有目光接觸。

張捕頭一把抓住柳管家右手腕,然後把他的袖子擼了起來,隻見小臂上有兩道傷痕,柳管家不禁麵如死灰。

裘智剛要問話,隻聽柳管家輕聲說道:“是我殺了老爺,你們把我關進大牢吧,我都認了。”

裘智連忙製止:“等會,等會,我叫書吏來錄口供。”說完,大聲叫道:“李霄快過來,要錄口供了。”

其實裘智是想把柳管家押回衙署再行審訊的,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案子透著一股詭異,似乎另有內情,而這柳管家就是其中的關鍵人物。若是押回去再審,怕他路上把謊話編圓了,倒不如趁他心緒未定,現場先審上一遍,情急之下冇準能漏出些馬腳來。

李霄見縣丞叫他錄口供,忙揹著書箱跑了過來。李霄打開書箱,取出筆墨紙硯,席地而坐,準備記錄。

裘智問道:“籍貫是哪?”

柳管家本以為裘智會問他案子的情況,哪知先問籍貫,一時冇有防備,下意識道:“涿州縣大石村人。”

裘智對李霄道:“記下來,他剛纔還交代了,他叫柳貴,今年三十七了,在金家乾了二十二年。”

裘智繼續問道:“你怎麼殺的金老爺,為什麼殺他?”

柳管家淡定道:“我十五年前殺了金夫人,被老爺發現了,他要報官,我一急之下就把他按在花園的池塘裡淹死了。”

張捕頭冇想到金老爺的案子竟然還牽扯出了金夫人的命案,驚訝地長大了嘴。他暗中看了裘智一眼,心道:這縣丞老爺好福氣,一來就趕上了大案子,凶手還乖乖的認罪了。

他們這些衙役最怕出現案子,吃苦受累不說,破不了案就要捱上麵訓斥,破了案功勞都是上官的。縣丞三年一考覈,手底下破的案子多了,考覈個優等可以升遷走人。衙役就是錢少活多,還要背鍋的倒黴蛋。

裘智追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殺金夫人,怎麼殺的她?”

柳管家緩緩道:“當年夫人要回孃家,我駕車送她回去,路上想對夫人不軌,她拚死不從,我一發狠就用刀給她殺了。”

裘智奇道:“怎麼你送夫人回孃家還隨身帶刀嗎,什麼樣的刀,菜刀還是大刀?”

柳管家本以為自己認罪,簽字畫押就可以結案了,冇想到裘智竟然問的這麼細,支支吾吾過了半晌才道:“忘記了,路邊撿的。”

裘智忍不住笑了出來,譏諷道:“你運氣倒好,想啥來啥,之後刀怎麼處理的。”

柳管家這次磕巴也不打一下,立刻回道:“又扔原地了。”

裘智和柳管家再三確認道:“你剛纔說金夫人是十五年前死的?”

柳管家斬釘截鐵道:“冇錯,就是十五年前。”

裘智調侃道:“按你說的金夫人都死了十五年了,怎麼突然發現了呢?你家老爺是袁天罡還是李淳風啊,上知五百年不成。”

柳管家被裘智問得發懵,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呆了許久,才怯聲道:“當年夫人身上有不少首飾,我都給扒了下來,想去當鋪賣了換錢。有些還冇賣出去,被老爺看見了,就起了疑心。“

張捕頭乾了二十年的捕快,早看出柳管家謊話連篇,十句裡隻有半句是真的,同時也十分佩服裘智。彆看他年紀輕輕,問話倒是老辣,不亞於他們這些老班頭,不愧是讀書人。

裘智”嘖“了一聲,繼續揶揄道:“你家夫人是珠寶展示台嗎,身上掛了多少件寶貝,這麼多年都冇處理完?再說了你家老爺冇事喜歡去下人房間串門,翻箱倒櫃找首飾嗎?”

柳管家被裘智問得大滴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想了半天才期期艾艾道:“值錢的賣了,不值錢的一直冇法出手。我本來打算挖個坑埋了,誰知被老爺看見了,發現是我殺了夫人,他想要報官,我情急之下就把老爺淹死了。”

-算有點上進心了,喜極而泣,翻遍整個紹興,才找出這麼個喬師爺來。裘智一聽"哦"了一聲,點點頭道:"兩江總督介紹的便宜不了,這一年工資要多少?"朱永賢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笑道:"你猜。"裘智豎起一隻手指,小心翼翼問道:"有這個數嗎?"朱永賢搖搖頭,道:"不止,一年要一千八百兩。"裘智以為一千兩就差不多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叫道:"我的天啊,我一年算上養廉銀子,才一千兩,他掙得比我還多八百兩。"朱永賢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