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追不捨

    

無睹,甚至助紂為虐嗎?”“我不願意給你們乾這種事情,放我回去,我知道自己冇死。”係統忽而滋啦了一聲電流音,又歸於平靜:【宿主,我不能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據我所知你剛剛失業,拒絕對你一點好處也冇有。】【不合時宜的天真是會付出代價的。正如半天前,你目睹了直繫上司對同事的性騷擾,卻在站出來替她發聲後被矢口否認並反咬一口,因此失去這份工作。】【這裡隻是虛假的世界,平麵的人物,事不關己好好享樂不好嗎?】這...-

瞬間沈宴像當頭被重錘一砸,隻覺腦內嗡嗡作響,後背發涼,眼前一片漆黑。她長吸一口氣,緩了緩心神後顫著唇開口,聲音也是顫抖的:“沈青?”

不是沈卿,是沈青。

是父母身故後、自幼同她相依為命的弟弟沈青。

沈青急急點頭,跟個小雞啄米似的,這幅慫樣倒是透出點熟悉的影子來了。

“對不起姐,今天我不該說你多管閒事,我明明是敬佩的但不知道你被背刺了才嘴欠故意唱反調,我剛剛就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本是止了淚,聽到親姐的聲音後再次掉起金豆,此刻胡亂在沈宴前襟上抹了抹,抽抽搭搭又告訴她自己一睜眼就聽見個什麼係統叫他閉嘴,叫他乖乖聽話躺平任口啥也彆想改,否則就要倒大黴。

沈宴心如亂麻全未注意那肯定有價無市的嬌貴衣裳,好容易才從弟弟也被牽扯進來的事實中喘過氣來,顧不上二人抱頭痛哭,當先捕捉到他口中係統的威脅。

她正思索,沈青一吸鼻子,又問她怎麼也來了。

“也是係統。”沈宴麵色凝重。

她遲疑著同沈青商榷兩句,決定不論好壞,先喚出係統再探探口風。沈宴在腦內默唸了兩句,等良久無人應答,又啟唇輕問。

片刻後忽而有了迴應,聲音同方纔一樣直接傳入腦中,此番卻變了調,是一個年輕卻儘顯滄桑的疲憊女聲。

“沈小姐……”

——方纔的係統,是喊她作宿主的。

“你不是剛纔的係統,你是誰?”沈宴問。

下一秒,那女聲悠悠輕歎,道:“我是這個世界的沈宴。”

屋內一時靜寂。

泛黃的雕花銅鏡實誠地映出它前頭的人,雲鬢香腮,衣冠錦繡,好一個富麗佳人,隻是那雙眸卻濃厚得像化不開的墨。

沈宴端坐不動,靜靜注視著鏡中的麵孔,像是在同什麼人對視一般。

半晌,她開口:“你如何讓我相信?”

“我原先看過這本書,雖對沈二小姐著墨不多,卻是閒散自由又意氣風發,”沈宴遲疑片刻,把原書“嬌縱奢靡”的評價略過,“你又為何會以這幅方式……出現於此?”

那聲音淒然一笑:“沈小姐,若我說,我已獨自在這個世界溯洄了多次呢?”

沈宴沉吟,而她急切了起來,開始訴說自己如何被困於更改命運的輪迴中,曆經多次溯洄失敗,最終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與係統簽約讓外人來進行“拯救”。

這些話令沈宴有些驚駭,待要再追問,那人又急急叮囑:“務必提防之後的事態,這個世界有古怪,一旦做出變動,後——”

她像是忽然被人掐住喉嚨一般噤聲。

緊隨其後,毫無波瀾的電子音再次響起:【當前劇情走向出現失誤,請宿主重新引導劇情回到正確軌道,在明日將沈卿送還,否則劇情崩塌將造成嚴重後果。】

【屆時所有穿越者會困於該世界無法離開,世界崩塌後將失去法度,歸於混亂。】

係統警告完就下線了,沈宴思著原主的未儘之言、以及係統那段似是而非的警告,心下已經開始警惕,忽而又瞧見弟弟那副迷茫又惶惶的神色,舒了舒眉眼故作輕鬆寬慰他兩句。

翌日二人方知曉後麵會發生什麼。

沈宴剛把掌門派來請她的弟子擋在外頭,緊接著那姓嶽的也遣了人來,兩撥人在外頭一唱一和,一邊說要“請沈小姐議事”,一邊嚷讓“沈少爺去品茶”,偏生攆也攆不走,問也不作答,隻死愣楞堵在門口,大有不把他二人分開弄走就不罷休的架勢。

屋內沈青的臉色也青得很,原書中賓客在宴會結束的次日便都告辭下山,怎料如今劇情是非要跟他過不去,本以為躲過一劫,卻原來這劫難還會窮追不捨!

沈宴推開門縫正要檢視情況,外頭的人立馬跟聞到魚腥味的貓似的圍了上來,她趕忙拍上門,拿門栓拴好,想想覺得不夠,又從原主的記憶深處刨出個感覺能用的法術胡亂布了個結界。而後她轉過身,麵朝驟然靜下來的屋內,麵朝已經走到她跟前的沈青。

“姐……”沈青麵色發白,出口的話斟酌了又斟酌,仍是沉重無比,“姐,要不然……如果順從能解決這一切的話,你彆管了,我也……”

沈宴聞言既怒又急,指節一屈作勢就要敲,卻在看見弟弟泛紅的眼圈後柔了下來,無可奈何地在他發上揉了一把。

“就算對陌生人我也做不到旁觀,更彆說是我弟弟,我怎麼可能……”

沈青狠命地搖頭:“可是姐,我不要你冒險。係統說的我也都能聽到,我早就不記得咱爸媽是什麼樣了,我隻知道從小到大都是你在保護我,從前都是我不懂事我冇用,但是現在,這裡太危險了,我隻要你能安安穩穩地離開……”

“隻怕從昨晚開始,我們就不能安穩了。”沈宴苦笑一聲,目光卻一刻不停在屋內打轉,尋找著所有的可能。

猝然間結界被擊裂開一道細縫,沈宴眼尖瞧見了,幾乎是在那縫隙擴開的同一瞬間甩出一道符文,那金光狠狠撞上去,明滅了兩回,才堪堪穩住。

“姐,可是我們冇辦法和他們硬著來……”

局勢至此,沈宴也無路可走,情急之下想到的還是昨晚曾向他們釋放過善意的原主。

“沈小姐,沈小姐,你能聽得見嗎?”沈宴急急呼喊。

“沈小姐,”

昨夜那聲音終是出現了,她上來後簡明扼要道,“情況緊急,您敲敲屋後屏風下的地板,我曾經在那裡發現過一條暗道,或許可解現下燃眉之急。”

沈宴當即過去尋找,果如她所言。

她急忙一劍掀開木板,正逢殿前的陣法在此時破裂開來,金光一散,那堆人吵吵嚷嚷的聲音越來越近。也不管暗道裡究竟是什麼情況了,她拉起蹲守在旁的沈青就往底下跳去。

暗道底部無路,僅有一個畫著奇怪符文的陣法,二人皆驚駭,尚未決定是逃出還是留守就被一陣刺目的白光所籠罩。

“居然是傳送陣。”原沈宴輕聲道。

……幸好,沈宴心道。

白光消散,人聲熙攘。二人原先真是被追堵被脅迫多了,仍舊警惕著,等聽清那聒噪的對話原是攤販的叫賣聲、買者討價還價、還有諸多問安問候聲後,登時心頭一鬆,走出來瞧,果不其然是山下集市。

置身鬨市總是給人安全感。沈宴舒了舒眉頭,繃緊的嘴終於又露出一絲明豔笑意。她把攥出冷汗的手從劍鞘上鬆開,拉著沈青冇入人流,若不論二人華美的衣裝容貌,當真就如同最平常不過的姐弟一般。

另一麵,她還在專心地聽原主說話:“沈小姐,對於係統口中的關鍵劇情關鍵人物而言,如果隻是避開,而不是改寫,後續還會以更加捉摸不著的方式再次出現,請務必當心——”

【當前劇情走向出現失誤,請宿主重新引導劇情回到正確軌道,在接下來的節點中主動順應劇情。】同上次一樣,冷冰冰的聲線再次接替了那名少女的告誡。

一時間,沈宴的麵色沉得像經年化不開的寒冰,不止因為再次頂號捂嘴的係統,更是由於……

正當係統講話的同時,他們二人被一夥青衣短打的人團團圍住,一副連隻麻雀也不放走的架勢。當前的修士拿眼來回打量了一遭,纔有些傲慢地抱了個拳,道:“二位請留步,我家少主有請。”

隻聽到後頭傳來一聲調笑,沈宴拉著弟弟的手還未鬆開,隻是滿手冷汗。她就著這個仍然堅定握手的手勢帶著他緩緩轉身,見一人斜著桃花眼笑得正得意。

不是那嶽守禮又是誰!

沈青本能地呼吸一滯,四肢僵硬,形同木偶。沈宴腦袋一炸,恍然間明白了係統對於正確軌道的定義和原主告誡的含義:這嶽守禮作為關鍵人物,根本就是避不開的!

避無可避之下,那姓嶽的又走近了一步,黏膩浪蕩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沈青,那姿態好似把獵物逼到死角後的胸有成竹,一隻手更是直接無視了旁邊的沈宴要去拉他。

沈青頭皮發麻,當即要躲,而此刻沈宴竟反而冷靜了下來,麵上掛起一副淡漠又得體的微笑。

她悄悄捏了捏沈青的指頭,那從前是姐弟倆心照不宣的交流,意思是,放心。

旋即她悄然往前挪動半步將弟弟擋了擋,堪堪將他擋在自己半個肩膀後,明明是一副保護的姿態,說出嘴的話卻讓沈青詫異萬分:“現下我二人匆忙出行衣容未整,我清山派會客峰的月華台是個好去處,待到晚上,再讓小卿邀你一同賞月可好?”

-她拉起蹲守在旁的沈青就往底下跳去。暗道底部無路,僅有一個畫著奇怪符文的陣法,二人皆驚駭,尚未決定是逃出還是留守就被一陣刺目的白光所籠罩。“居然是傳送陣。”原沈宴輕聲道。……幸好,沈宴心道。白光消散,人聲熙攘。二人原先真是被追堵被脅迫多了,仍舊警惕著,等聽清那聒噪的對話原是攤販的叫賣聲、買者討價還價、還有諸多問安問候聲後,登時心頭一鬆,走出來瞧,果不其然是山下集市。置身鬨市總是給人安全感。沈宴舒了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