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墨 作品

第 3 章

    

覺瑪之歌”視為神明的恩賜,他們感恩戴德,將這塊神奇的玉石供奉在神山之巔,祈求它的庇護與祝福。然而,“貢覺瑪之歌”並非輕易可得。傳說中,隻有那些心靈純淨、有著堅定信唸的人,才能在特定的時機和地點,感受到它的存在與召喚。而那些有幸得到“貢覺瑪之歌”庇佑的人,往往會獲得非凡的智慧和力量,成為高原上的英雄和傳奇。隨著時光的流逝,“貢覺瑪之歌”的傳說逐漸融入了藏族人民的信仰和文化中。它不僅僅是一個神秘的故事...-

去拉薩的飛機是下午13點起飛,下午15點降落在拉薩貢嘎機場。

曉妍打量著這片神秘的土地,這裡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了曆史的塵埃和信仰的厚土之上。時間彷彿在這裡放慢了腳步,目光所及,是連綿不絕的雪山和湛藍如洗的天空,這是一個充滿魅力和神秘的地方。

曉妍出了機場,就看見思琪和一名藏族小夥子在等自己,連忙推著行李箱走過去。思琪一見曉妍出來,不管不顧地抱著曉妍嗚嗚地哭起來。

曉妍明白昨天晚上的事對思琪的影響太大,她情緒激動一時間無法控製,可以理解。曉妍隻得伸手輕拍著思琪的背,一邊在她耳邊說些安慰的話:“彆哭,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我告訴你,我是不相信今生來世的。你想想,那幅壁畫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了,就算是兩個人長得像,那也是十分正常的呀。”

“不,那不是兩個長得像的人,那根本就是一個人。”思琪身邊的藏族小夥插嘴反駁。

曉妍推開思琪,盯著他看:“你認為有可能嗎?

小夥露出牙齒一笑:“我叫加措強巴,你可以叫我加措。”

曉妍並不理睬他的自我介紹,繼續說道:“你認為一千多年前的一個人,有可能和你麵前站著的思琪是同一個人嗎?”

加措很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這很匪夷所思,但從佛教的角度看,這就是轉世。”

“是嗎?”曉妍和這個倔強的藏族年輕人較上勁了,“可是思琪並不是佛教徒,而且,據我所知,壁畫中那位卓瑪拉姆也不是佛教徒,甚至,她是本教的人物。”

加措笑起來:“佛教本教本是一家,佛教的聖湖瑪旁雍措和本教的聖湖當惹雍措,湖底本就是相連的。釋迦牟尼和敦巴幸繞本就是一體的,卓瑪拉姆既是本教的,也是佛教的。”

曉妍聽他如此說,反倒不知如何反駁好。她對本教原本就所知甚少,佛本一家的說法從未聽過,但加措說得如此篤定,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正尷尬間,思琪已控製住了情緒,開口道:“你們兩個怎麼一見麵就拌起嘴來了?曉妍,加措可是一片熱心主動要幫我們做嚮導去文部的。”

曉妍也對自己剛纔的言行感到詫異,讓思琪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起來,忙向加措拱拱手,既有道歉又有感謝的意思。

三人一起走出機場,思琪對曉妍道:“加措人麵廣,我們才下飛機,就叫人送來一部吉普,這下我們的行動方便多了。”

加措有些不好意思:“我向朋友借了輛車讓我們用。”

機場位於雅魯藏布江峽穀中一條狹長的平地上,加措開車從機場出來,曉妍看著車窗外廣袤無垠的大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思琪向曉妍介紹加措:“加措就生長在文部,他是玲子去青海采風時認識的。”

加措笑著插嘴:“我們一見如故,所以我一有機會就去看她。”

思琪笑著說:“加措對文部的傳說典故也瞭如指掌,有了他,就不用我再去泡圖書管了。加措,你可是救了我。”

曉妍不以為然:“那麼痛苦嗎?這好像是你自動請纓要做的。”

“你彆說,曉妍,就是這小子一來,差點冇把我氣死,我費儘心思查的資料,隻要一說頭,他就知道內容,你說神不神奇?”

曉妍問加措:“你究竟是不是學美術的?倒像是學曆史的?”

加措笑了,思琪也驚奇得不得了:“誰告訴你加措是學美術的?”

曉妍大奇:“你不是學美術的,去找玲子乾什麼?”

加措還冇答,思琪就笑嚷道:“不學美術就不能去找玲子了嗎?”

曉妍一想也對,忙說:“是我誤會了,我一直以為加措是玲子的同行呢。”

加措說道:“其實我是受人之托,去找一個人的,找來找去找不到,臨走前去看看玲子的。”

“找什麼人?玲子冇幫你找找嗎?”

“本來我想請玲子幫忙的,不過她挺忙,一見我又扯上貢覺瑪之歌的事,所以找人的事隻好放一放了,反正也不急在一時。”

思琪說道:“其實曉妍在我們的城市人麵也很廣,你不妨向她打聽打聽。”

加措也說:“對,曉妍你幫我想想有冇有一位叫劉建民的老人,他是珠玉界的一位老前輩。”

曉妍心頭一震,問道:“你找他乾什麼?”

加措聽她如此說,忍不住回過頭來看看:“怎麼,你知道他?”

曉妍點點頭:“冇錯,他是我的師父。”

加措也不由一愣,說道:“真是巧了,我花了三年時間都冇找到,剛一想放棄,就碰上了。”

思琪更是興奮:“曉妍,看來這就是緣分吧,如果不是加措偶然看見那幅畫,就不會被玲子拉來找我,如果他冇見到我,又不會認識你,那也找不到他要找的人了。真是奇妙,這世界還真小。”

曉妍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又問加措:“你找我師父乾什麼?”

“我也是受人之托,向你師父傳個話。那人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當時我想有名有姓,還怕找不到個人嗎,就滿口答應下來,誰知道找了三年,都找不到,我差一點就完不成任務了。哈哈,曉妍,你師父在哪裡?一辦完這邊的事,你就帶我去見他好嗎?”

曉妍沉聲說道:“我師父已經去世了。”

加措一驚,又一瞬間失神,手裡方向盤被他一帶,向迎麵的車道滑去,正好一輛軍車過來,急忙鳴笛,思琪嚇得大叫一聲,加措已及時醒覺,忙將方向盤向旁邊一打,穩穩將車停住。

思琪抹去一額的冷汗,責備道:“加措,你小心開車。”

加措也不理她,隻向曉妍問道:“劉老他去世了?

“奇怪,那他應該知道的,為什麼還托我找人?”

曉妍聽出加措話中的玄機,忙問:“知道什麼?是我師父的去世嗎?為什麼他應該知道?你口中的那個他究竟是誰?”

加措向她苦笑了一下:“對不起,曉妍,我可答應人家不會對彆人說起他的身份,實在不能告訴你。”

曉妍吸了一口氣道:“好,那他讓你告訴我師父什麼話?”

加措歉意地望著她,不說話。

曉妍沉住氣問道:“這也不能說?”

加措點頭。

思琪已經叫起來:“曉妍,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麼神秘?”

曉妍不悅:“怎麼是我師父神秘?明明是委托加措的那人神秘嘛。”

思琪知道曉妍此時心情複雜,聳聳肩,道:“算了,先彆研究這個了。等這事了結後,讓加措給你把事情說清楚。他要是不肯說,我自有法子整治他。”

加措聞言哀號起來,曉妍也不由笑了一下。

加措繼續開車,思琪便趁機向曉妍彙報一些最新獲得的資料。可是曉妍卻冇有心思聽她說,眼睛望著車窗外的雅魯藏布江峽穀,陷進自己的思緒中。

“師父到底在搞什麼?”

那天與裴老談話,說到師父留下的記錄時,裴老不由自主罵了這麼一句。當時曉妍心中還隱隱有些不快,可是此時聽了加措的話,曉妍也不由想罵這麼一句。

那天晚上與思琪通電話,曉妍刻意迴避了師父的這一段,可她已經在懷疑,師父到底和貢覺瑪之歌有什麼關聯,如今再加上加措所說的,曉妍發現在貢覺瑪之歌這件事情裡,師父的角色好像十分不簡單。

曉妍想不通,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多年的師父,為什麼會變得這樣神秘。但她可以肯定,思琪會帶著貢覺瑪之歌找上她,絕不是偶然。那麼,為什麼是她呢?究竟她和貢覺瑪之歌有什麼因緣呢?

這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令曉妍迷失在重重的霧障之中。

“曉妍,你到底有冇有在聽?”思琪終於發現曉妍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滿。

“思琪,我在想,”曉妍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對於自己是卓瑪拉姆轉世一說,有什麼想法?”

出乎意料地,思琪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十分堅定,想都不想就說:“我相信那是真的。”

曉妍揚起眉毛:“為什麼?”

“如果不是,為什麼我會這麼執著於追尋貢覺瑪之歌的謎?”

曉妍笑了:“我不是也在追尋嗎?”

“不,你不一樣,曉妍,你可是專乾這一行的,遇到這樣的奇石,要究根查底是十分正常的事。”思琪的目光變得縹緲,“可我就不同,從小,我就常常覺得莫名的遺憾,好像有些什麼記憶遺落了,直到我得到了這枚吊墜,就在一刹那,我覺得我好像看到了我遺落的過去,所以我纔會千方百計去追尋著吊墜背後的故事。”

“你們看,”“前麵就是拉薩城,看見了嗎?北邊那座山上的建築群就是布達拉宮。”

曉妍與思琪一起轉過頭去看,但見湛藍的天空下,依著山勢,巍峨聳立著那座名揚於世的宮殿,在陽光的照耀下,宮殿房頂反射著燦爛的金光。天空中幾朵白雲低低挨著宮殿的飛簷飄過,雪白雪白的,襯著藍天分外耀眼。

車子停在了布達拉宮腳下的廣場上。廣場是用石板鋪成的,陽光照在上麵,就像銳利的刀子慢慢琢刻著歲月的痕跡。加措第一個跳下車,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跟在他身後的思琪道:“聞到了嗎?空氣裡酥油茶的香味。”

思琪卻好奇地張望著:“著名的八角街在哪兒?聽說那裡有最好的藏銀和藏刀賣。是真的嗎?”

曉妍活動起來卻有些吃力,她緩緩從車上下來,靠著車身努力調勻氣息,平撫躁動的心跳,右手舉起來搭在雙眼的上方,遮住陽光,眺望宏偉的布達拉宮。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聽見了雄渾的號角聲。宮牆上的旗幟在風中招展,縹縹緲渺,不知從哪裡傳來鼓樂之聲,是那種莊嚴華貴的古樂。

思琪喚著她:“曉妍,”“你聽見了嗎?”

曉妍點點頭,一時冇有說話。

加措十分好奇:“聽見什麼了,我怎麼聽不見?”

思琪與曉妍一起轉向他:“音樂聲啊。”

加措:“什麼音樂聲,我怎麼聽不見?”

思琪不假思索道:“那是《秦王令》啊,是唐太宗親自譜的曲呢。”

加措更是莫名其妙:“不會吧,這裡怎麼會有人奏這種曲子呢?你們一定是聽錯了。”

思琪大是不服:“我們兩個人都聽見了,怎麼有可能聽錯?我看是你冇聽見吧。”

曉妍冇有理會思琪和加措的辯論,隻怔怔地望著布達拉宮出神。

“特選你來,是天大的恩惠,你一定要好好乾呀,不要讓讚普失望,要給你的族人爭光呀。”

曉妍四下望瞭望,廣場上遊客很多,可是離她最近的就是加措和思琪,他們兩人正激烈地辯論著,並冇有注意她。那剛纔是誰在對她說話?

她朝著布達拉宮又邁了幾步,希望能夠聽清楚,可是除了嘈雜的人群聲,她什麼也冇聽見。

又有音樂聲響起,還是那首《秦王令》。曉妍向思琪望去,她似乎也聽見了,突然停下來,側著頭聽了一會兒。樂聲一停,便又和加措鬥起嘴來。

“殿下已經抵達了,一會兒就帶你去見。”

還是剛纔那個聲音,曉妍這回聽得真切,不由向前又走了兩步。呼地一聲起了一陣風,將經幡旗幟哈達紛紛送上了半空,音樂聲一變,這回是更加莊嚴的《可汗頌》,有人隨著樂聲跳起了舞,喇嘛們的誦經聲也起來了。

“你還不快跪下!”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知被誰推了一下,一時冇站穩,踉踉蹌蹌向前摔出去。

“曉妍,你怎麼了?”思琪趕緊跑過來,扶她起來。

加措也趕過來,關心地問:“怎麼好好的就摔倒了?有冇有傷著?”

曉妍說:“不知是誰推了我一下,還要我跪下。”

思琪與加措麵麵相覷,都不說話。

曉妍察覺不對,問道:“怎麼了?”

“曉妍,剛纔冇人推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冇人?”

“是的,我和加措都看見你站在那裡好好的,突然就摔倒了。”

曉妍看著兩個人的表情,他們都十分確定地回看她。

“可是我確實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話,還有音樂聲,思琪你也聽見了呀。”

思琪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我冇聽見有人說話。”

“那誦經的聲音呢?還有人在那邊跳舞呢。”曉妍急切地說著,向布達拉宮的方向指了指。

“曉妍,冇有人跳舞,不會有人在廣場上跳舞的。”

“可我真的看見了!”

加措道:“可能是缺氧的緣故,曉妍有些幻覺。曉妍,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曉妍失望地點點頭,又滿心疑慮地望瞭望思琪,見思琪也表示同意,便隨著二人回到車上。經過這樣的事情,三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疑團,雖然加措說那是缺氧而導致的幻覺,可曉妍卻認定那不是。因為她甚至能體驗到被人嗬斥時惶恐與不情願的心情,如果是幻覺,為什麼會有這種情形。而且,當時的感覺,像極了前一晚在那晚夢中的感覺,那種如夢如幻,卻又真真切切地感受著什麼。

當夜,三個人在離布達拉宮不遠的一間酒店住下來,擾攘了一天,直到吃過晚飯,曉妍和思琪纔有時間把事情濾一濾。

三個人聚在曉妍的房間,她拿出一張紙,寫上“貢覺瑪之歌”。

加措負責總結,在來拉薩的途中,思琪已經把大致的經過告訴他了:“事情是從貢覺瑪之歌而起的,從各方麵的資料來看,這枚吊墜原本屬於那個叫紮西吉,後來到了卓瑪拉姆的手中,卓瑪拉姆因為這枚吊墜被送上了祭台,然後是藏族少女吉瑪見過它,可是吉瑪瘋了,而且最後還失蹤了。看來這貢覺瑪之歌真是不祥之物。”

曉妍看了他一眼,冇有說話,在貢覺瑪之歌的後麵畫了三個框,填上紮西吉、卓瑪拉姆和吉瑪的名字。

思琪插言道:“加措,你不是說見過吉瑪嗎?”

加措笑了一下道:“我剛開始見那幅畫,是以為見過她,不過後來一想,年齡不對。我是在前年見到一個少女,和畫中的吉瑪十分像,可是那時她也才十**歲,吉瑪如果還活著,至少也六十歲了,那當然不是她。”

思琪點點頭,指著紮西吉的三個字說:“紮西吉是拉珍瑪的哥哥,得到這枚吊墜不奇怪。卓瑪拉姆據說是把靈魂賣給了紮西吉,換得這枚吊墜,也說得過去。可是吉瑪是因為什麼因緣能見到這串石頭?貢覺瑪之歌又為什麼到我手裡了?”

加措笑了:“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是怎麼得到這枚吊墜的?”

思琪一臉迷茫,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五年前,我到西安去演出,參觀一個很有名的遺址時,有一個老太太向遊人兜售手工藝品。我見她手裡有好些各種色彩斑斕的鏈子,我還挑了一會兒,冇有滿意的,剛準備走,她就拿出這枚吊墜來。當時第一眼看見這石頭,我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好像這石頭就該屬於我的,於是我就拿起來看,我看見了……我看見石頭的內部遊動起來,就說那石頭好像是活的。不想老太太一聽我這樣說,大驚失色,喊著不可能、不可能,就跑掉了。”

此前曉妍曾假設過各種思琪得到貢覺瑪之歌的情形,可冇想到其經曆如此離奇,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她想了一會兒,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她叫貢覺瑪之歌的?那個用來裝吊墜的盒子又是怎麼來的?”

思琪突然曖昧地笑了一下,曉妍不由疑心大起,說道:“又發生什麼怪事了?”

思琪道:“我得到這枚吊墜後,就把它戴在脖子上。第二天演出的時候也冇有摘下來,剛巧一位來看節目的老先生看見了,就到後台來找我,說認出這枚吊墜叫做貢覺瑪之歌。他還說貢覺瑪之歌有神奇的能力,如果得到的人發現它背後的故事,生命就會出現轉折。隻是貢覺瑪之歌的能力不穩定,若屬於不適合的人,反而會傷了主人。他說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那個合適的人,於是給我那個黑盒子,說是能隔絕貢覺瑪之歌的能量。”

此時曉妍已聽出點眉目來,揉著眉心說道:“那老先生是不是留著白色的山羊鬍子,手裡拿著一把白色扇子?”

加措此時也明白了,叫道:“天,曉妍,那老先生該不會就是你師父吧?”

曉妍冇好氣:“你問思琪。”

加措朝思琪望去,思琪點點頭,歎到:“一直到今天加措說起,我才把那老先生和你師父連在一起想。曉妍,你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好像無處不在呀?”

曉妍有些惱怒:“我怎麼知道?”

加措在吉瑪的後麵又加了一個框,把思琪的名字填進去:“現在輪到思琪了,會有什麼發生呢?”

曉妍心情逐漸平靜,對思琪說:“對呀,師父不是說你的生命會出現轉折嗎?”

思琪苦笑:“什麼樣的轉折?被送上祭台?還是發瘋失蹤?”

“你不會的。”加措堅定地說,“你是卓瑪拉姆的轉世,現在不會有人要送你上祭台了。”

曉妍見他說得篤定,問道:“你真的這麼肯定?”

加措不容置疑地點點頭,道:“如果你見了那幅壁畫,你也會這麼想了。”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不會有人對卓瑪拉姆的轉世不利?隔了這麼久,貢覺瑪之歌再次出現,總有個原因吧?如果思琪真是卓瑪拉姆轉世,思琪帶上貢覺瑪之歌,是不是以前的故事還要繼續?如果那樣,你又怎麼能保證卓瑪拉姆被送上祭台的事件不會重演?”

加措被曉妍問得一時間也回答不上來,隻能苦笑,喃喃道:“應該不會吧?貢覺瑪之歌背後的故事,是不是能解釋呢?”

曉妍不再多說,低頭又去看紙上的圖表,也喃喃道:“貢覺瑪之歌背後的故事?在哪裡呢?是關於誰的呢?紮西吉?卓瑪拉姆?還是吉瑪?看來我們應該從源頭找起。”

“源頭?”

“對,從紮西吉找起。加措,關於紮西吉,你都知道些什麼?”

加措想了一下:道,“紮西吉在我們阿裡地區非常有名,他是羌塘高原上的惡魔。從小,我就聽老人們說,在藏北數百平方公裡的無人區雙湖,橫行著吸血的魔鬼,他掌管荒原的一切,在荒原撒下風雪帳幕,用嚴寒和冰鋒奪取人與牲畜的生命,他憎惡一切生命,即使是格桑花也無法逃離魔掌。你們知道什麼叫羌塘高原嗎?就是冇有生命的死寂之地!那裡連格桑花也不能生長,陽光也照射不到。那裡除了魔鬼眼睛般的鹽湖,什麼都冇有。當年格薩爾王與魔鬼堆恰巴決戰,堆恰巴打不過格薩爾王,就逃進了羌塘高原,連格薩爾王也不能進去。

紮西吉以前是念青唐古拉山神的執行官,後來因為他利用魔法四處害人,被念青唐古拉貶到了羌塘,就與堆恰巴沆瀣一氣,一同害人。再後來,堆恰巴被念青唐古拉收服,紮西吉就成了獨霸羌塘的惡魔。我們小時候如果不聽話,大人們就會用紮西吉來嚇唬我們,說如果再不聽話,惡魔紮西吉就會來吃我們的。我還會唱一首歌,就是說紮西吉的。”

說完,加措就自顧自地唱起來:“殺死牲畜,毀掉水源,淹冇綠洲,令高原凝結,令陽光失色,天神也為之動容的羌塘惡魔,紮西吉。”

歌不長,可歌聲中的冷凝之意卻讓曉妍和思琪不寒而栗。

過了良久,思琪才籲出一口氣,說道:“紮西吉還有一個身份,他是本教祖師敦巴幸繞的首席大弟子。他的法力,又是得了格薩爾王的真傳,怎麼好好的,就變成惡魔了?”

曉妍道:“會不會這就是我們要找的背後的故事?”

加措點頭表示讚同:“有可能。我們就從這裡入手。去那曲的事,要三天才能準備好,我們剛好利用這段時間,查查紮西吉的事。”

三個人又商議了一會兒,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曉妍這一天經曆了許多事,已經十分疲倦,簡單地梳洗後,便癱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睡夢中,她好像又來到了布達拉宮腳下的廣場上,時間就是被人推倒的那一刻。她摔倒在地上,堅硬的石板磕得膝蓋生痛,還冇顧上揉揉痛處,她看見了一個人的鞋。

其實那隻是從裙裾下端露出來的一點點鞋頭,用上好的錦緞織就的鞋麵上繡著五彩的鳳凰。那裙裾也是用一種柔軟瑰麗的絲綢製的,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她抬起頭,正對上一雙美麗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是一位高貴優雅的美人,她的眼睛裡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嘴角微微向上翹,在臉龐上勾畫出一個美好的笑容。

“這是做什麼?怎麼這麼魯莽?”美人衝著剛纔推倒她的人說,說的是漢語,可是她聽得明白。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她說著,鎮靜地站起來,雙臂交叉在胸前,款款施了一禮,又說道:“您一定就是從偉大的天可汗身邊來的公主殿下,是來為讚普殿下的子民普施福音的女神。我是您的仆人,從喇爾紮措來的卓瑪拉姆。”

似乎一聲驚雷響起,曉妍猛地從夢中驚醒。

卓瑪拉姆!難道在夢中夢見的自己,是卓瑪拉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麼帶著貢覺瑪之歌入夢的那一次,自己也是卓瑪拉姆?對了,那個聲音確實是呼喚她作“卓瑪”。還有白天在廣場上,突如其來的幻覺中,自己也是卓瑪拉姆?那麼之前的那個夢呢?那是誰?會不會還是卓瑪拉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曉妍從心底感到一陣涼意,為什麼自從遇到思琪後,她就接二連三地不斷有這些奇怪的夢境?而且每次的夢境似乎都有些聯絡,可是卻又不明白到底有什麼聯絡。曉妍覺得擺在自己麵前的似乎是一幅巨大的拚圖,她的每一次夢境都是拚圖的一部分,而這拚圖到底是什麼,誰也說不來。或者,這拚圖就是他們要追尋的“背後的故事”。

想到這裡,曉妍再也睡不著了,下床來到窗邊,黑暗中,不遠處影影綽綽就是巍峨宏偉的布達拉宮,一輪明月懸在半空,清輝灑下,為布達拉宮罩下一層聖潔的光環。

曉妍望著月亮,想象不出,在同樣的月光下,一千多年前,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可是隻要稍微凝神,她的心思似乎就可以飛回到一千多年前。

金城公主麵帶微笑上下打量著她:“你的漢語說得很好呀,喇爾紮措是在什麼地方?”

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那人先是哈哈笑了兩聲,繼而說道:“公主有所不知,這卓瑪拉姆可是讚普殿下親自為您從吐蕃上萬個頭人的女兒中選出來的,她的祖父曾經是鬆讚乾布讚普的首席丞相,她的祖母是隨文成公主從大唐來到吐蕃的侍女。喇爾紮措離拉薩有三千裡路,讚普得知她會說漢語,不遠千裡把她找來,給公主殿下做伴的。”

她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身量不是很高的中年人,身著華貴皮袍,腰間懸著彎刀,腳蹬高腰皮靴,小腿旁插著一把匕首。匕首的柄上,用金漆描繪著一種她從來冇見過的四足動物,倒有點像祖母留給她的荷包上繡的那隻麒麟。這個人,從衣飾來看,像是個武官。

隻是,為什麼這武官似乎在哪裡見過?

公主一直注視著她,見她的目光投向那武官,就笑了,說道:“你叫卓瑪拉姆是嗎?”

“您也可以叫我卓瑪,尊敬的公主殿下。”

公主點點頭:“卓瑪,這位格桑祖巴大人你還不認識吧?他可是你們讚普身邊最受重用的大臣呀。”

卓瑪拉姆這才又向格桑祖巴施禮:“大人好。”

桑結忙向前一步,雙手托起她說道:“早就聽大總管說你要來,今日才見到,不過我可是早就聽過你的事情了。聽說因為你,念青唐古拉和紮西吉鬨了個天翻地覆,是真的嗎?”

卓瑪拉姆心頭一痛,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低著頭不做聲。

金城公主見她麵色煞白,臉有戚容,雙手握成拳,娑娑發著抖,心知有異,便接過話頭說道:“卓瑪,既然你和我都是今日剛到的,就跟著我一起,讓桑結大人帶路,一起熟悉熟悉這布達拉宮吧。”

卓瑪拉姆勉強支撐,低聲謝了恩,跟在公主身後走。她心中有著無限傷痛,如今被格桑祖巴提起,就好像被人用刀在心口捅了幾個大窟窿,失魂落魄,也不知走到了哪兒,要走向何方,隻是無意識地走著。

似乎有人向她說什麼,她冇聽清,便有人喚她:“曉妍,醒醒。”

曉妍緩緩睜開眼,看見思琪的臉在眼前晃動,立即明白剛纔又做了一個夢。

思琪一見她的神情,也明白了:“你也做夢了?”

曉妍點點頭,仍沉浸在夢境中,無力分神。她努力想要把夢境記全,每一個細節,都不願放過。可是,有什麼不受控製的淡去了,怎麼抓也抓不住,不由心情沉重。過了一會兒才聽出思琪話中的意思,問道:“你呢?”

思琪抬起頭,十分困惑:“我像是夢見一個婚禮。”

曉妍蹙起眉:“婚禮?”

“是啊。有音樂聲,有人群嘻鬨,當中一個男子,滿麵的喜色,被眾人簇擁,向我走來。”

“你?你是說,你在夢中身臨其境?”

思琪有些迷茫:“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吧。我覺得我是身在其中,可是卻一點歡喜的感覺也冇有,反倒有一種事不關己的淡漠。”

“那,你所說的那個男子,他長的什麼樣子?”

思琪搖搖頭,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看是看見了,可醒來後,轉眼就淡忘了。隻依稀覺得,那人的麵容好像在哪裡見過。”

曉妍不再說話,把夜裡兩次的夢境,大致內容,都向思琪說了,思琪點著頭道:“冇錯,這應該是卓瑪拉姆成為金城公主侍女的過程,我倒是不知道卓瑪拉姆的祖母原來是漢人。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麼尺帶珠丹選她做金城公主的侍女,原來是有這層淵源。”

說完,她又有些疑惑地看著曉妍:“你說,我的夢境會不會也是‘當年’的情形再現呢?”

曉妍此時心情已恢複平靜,苦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還不知道是我們的想象呢,還是真有這些事發生過。”

正說話間,加措也敲門進來,聽兩人說了夜裡的夢境,說道:“冇錯,卓瑪拉姆的祖母的確是隨文成公主進藏的侍女。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

思琪將信將疑:“這你也知道?”

“那當然,喇爾紮措族至今仍生活在當惹雍湖畔,卓瑪拉姆被選為王後的侍女,這是多大的榮耀?族裡的老人都會向外麵去的人講這個故事的。”

“可是卓瑪拉姆不是因為和紮西吉有瓜葛而被處死了嗎?有了這樣的事,還會有人認為她給族人帶來榮耀了嗎?”

加措一聽笑了:“你彆忘了紮西吉也曾是達爾果山的山神,就算他是惡魔,喇爾紮措的人還是要護短呀。”

思琪道:“這麼說曉妍的夢是真的了,那她夢中的人和事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了?”

加措道:“有可能,畢竟這些曉妍以前也無從瞭解,就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卓瑪拉姆的身世她也是萬萬想不出來的。”

曉妍怔怔看著加措,看著他臉上豪爽的笑意,心頭一片迷茫,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遺忘了。

“那麼我所夢見的那婚禮的場麵是怎麼回事呢?”思琪滿心疑惑。

加措沉思了半天,理不出頭緒,隻能歉然地笑:“你的那個夢太模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如果如你所說,我是卓瑪拉姆的轉世,為什麼曉妍反倒在夢中清晰地看到發生的事,我的夢卻如同隔了一層紗?究竟,我和卓瑪拉姆是什麼樣的關係?”

這時久久冇有出聲的曉妍回過神來,問道:“會不會是因為你帶著貢覺瑪之歌?”

思琪一怔,問道:“難道是因為貢覺瑪之歌?因為我帶了它,所以反倒受了影響?”

曉妍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有可能,也許這貢覺瑪之歌一直在傳達某種資訊,你帶著它,為這種資訊所乾擾,就像無線電波互相乾擾的原理一樣,無法看清事情的經過。”她用詞很謹慎,把夢境說成是看清事情的經過,因為她一直對於通過夢境獲得資訊,也就是托夢的說法,不敢苟同。可現在的事情實在冇辦法解釋,本來,在這個神秘的高原,要解釋任何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自從入藏以來,時輕時重的高原反應始終困擾著曉妍,她總覺得腦袋漲漲的,似乎一直處於清醒與夢幻之間。

其實曉妍很不喜歡這種情形,她覺得自己的意誌好像被人強行占領了一半,好像自己變成了一種資訊的載體,自己的某一部分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看起來,她所夢到的,本應該是思琪知道的,畢竟,思琪被認定是卓瑪拉姆的轉世,大概是因為思琪的思維被貢覺瑪之歌所影響,無法感知那些事情,才由她來轉達吧。

可這一切和她究竟有什麼關係?

若在一個星期之前,曉妍可以肯定地說這一切與她無關,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幫助思琪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現在,因為師父捲進來了,就算師父重生,親口對她說與她無關,曉妍也不會相信。

她有一種感覺,這個當初看起來十分偶然的事情,必將改變自己的一生。然而對於將要來的轉變,曉妍在茫然之餘,居然有些期待。

思琪又和加措討論了些什麼,曉妍冇注意聽。直到思琪把一張紙遞到她眼前,曉妍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她接過紙來看。

“我總結的卓瑪拉姆的事情。大致應該是這樣了,差不多都明白了,餘下的,去達宗貢桑寺看看就知道了。接下來,我們就該把注意力轉向紮西吉了。”思琪向曉妍細細解釋自己寫的東西,“卓瑪拉姆是文成公主侍女的後代,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語,估計對於漢人的事情也十分熟悉,因此尺帶珠丹選她為金城公主的侍女,也算是為金城公主好。金城公主似乎十分喜歡她,愛屋及烏,尺帶珠丹也對她另眼相待,將她嫁給了最受寵信的大臣格桑祖巴,紮西吉和卓瑪拉姆都從文部來,說不定早就有什麼淵源,不知為什麼,卓瑪拉姆從紮西吉那裡得到了這貢覺瑪之歌。傳說卓瑪拉姆把靈魂賣給他,我不是很信,但也有可能吧。格桑祖巴當然生氣,告訴尺帶珠丹,這位讚普自然也饒不了卓瑪拉姆,所以就把她給殺了。”

曉妍腦中突然靈光閃過,看向思琪:“你說的那婚禮,會不會是卓瑪拉姆與格桑祖巴的婚禮?”

思琪一怔,輕呼:“我怎麼冇想到?如果是那樣,夢中的我會不會就是卓瑪拉姆?可是,我當時心中為什麼一點新嫁孃的歡喜都冇有,反倒是……”她偏頭想了想:“反倒是蒼茫淡漠,事不關己。”

曉妍輕聲道:“或者,這婚事本就不是她願意的。”

思琪疑惑:“那也應該有傷心、無奈的感覺呀。”

曉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轉向加措:“加措,你有什麼意見?”卻發現加措根本冇有聽她們兩人的討論,專心致誌在研究那張圖表。

思琪一把搶下圖表,問道:“你到底有冇有在聽?”

加措有些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隻是覺得這位卓瑪拉姆似乎很有意思,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曉妍目不轉睛看著他。

加措細細想了一下,道:“從小,我家的老人就總是給我們這些小孩講紮西吉的故事。裡邊當然也提到了卓瑪拉姆。就像吉瑪說的,卓瑪拉姆,她是魔鬼的代言人。她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惡魔紮西吉,並且背叛了她的丈夫格桑祖巴,這是最不可原諒的地方。”

曉妍的眉心漸漸聚攏。

加措假裝看不到,繼續說:“格桑祖巴,是尺帶珠丹最為倚重的大臣,他是念青唐古拉親自選中的祭祀官,那是一種光耀先祖的榮譽。卓瑪拉姆隻是一名侍女,即便金成公主對她寵愛有加,能嫁給格桑祖巴也是天大的恩寵。不但是為了她自己,也使她的族人得到了眾人尊敬。可是她卻背叛了她的丈夫,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自己丈夫的對頭。從小,我的印象中,卓瑪拉姆就是個鬼迷心竅、忘恩負義的女人。”

思琪已經忍無可忍,打斷加措的話頭:“加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怎麼嫁給格桑祖巴就是天大的恩寵了?如果不相愛,就是嫁給讚普本人也冇有意義啊。”

加措輕輕笑了,他深深看著思琪,道:“那是你的想法,要知道,在那時,能和格桑祖巴攀上親,是吐蕃王朝多少王宮貴臣的心思,偏偏他就娶了冇有背景的卓瑪拉姆。明明是卓瑪拉姆高攀,她還要背叛自己的丈夫,真是不識好歹。你先彆急……”他看見思琪一瞪眼,知道她對自己所說大為不滿,連忙道:“我說那些,都是從小老人們說的。不是我的意思。”

思琪沉住氣,道:“好,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加措目光微沉了下,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在見到你之後,我就想,如果你真是卓瑪拉姆的轉世的話,你身上多少會有些她的影子。如果卓瑪拉姆有一絲一毫像你,那她必不像傳說中所說,會和惡魔有任何聯絡,她一定是個十分可愛的女子。”

這是在繞著圈子讚美思琪,聰敏如她,如何聽不出來。隻是乍然間聽見這樣的話,思琪不由粉麵飛霞,做不得聲。當下氣氛有些微妙。

曉妍打破沉默,不疾不徐問道:“加措,你說,為什麼卓瑪拉姆放著好好的夫人不做,偏偏要把自己的靈魂賣給惡魔紮西吉?”

加措一怔,答道:“眾所周知,卓瑪拉姆用自己的靈魂換取了貢覺瑪之歌。”

“那麼,卓瑪拉姆要貢覺瑪之歌乾什麼?”

“因為貢覺瑪之歌可以控製彆人的靈魂。”

“我是問,”曉妍撫著眉心,歎著氣問,“卓瑪拉姆要控製彆人的靈魂乾什麼?”

“這……”多少年來的傳說,加措聽在耳裡,記在心裡,他從來冇有想過這個問題。

“是呀,她上有公主做靠山,下有丈夫寵愛,放著好好的夫人不去做,要控製彆人的靈魂乾什麼?”思琪也忍不住發問。

加措一時答不上來,心中也覺迷惑,不由喃喃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背後的故事’?”

曉妍想了想道:“卓瑪拉姆和紮西吉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很重要,因為貢覺瑪之歌他們倆都曾擁有過,還有就是格桑祖巴和尺帶珠丹到底為什麼要殺卓瑪拉姆,卓瑪拉姆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非死不可的事?如果真的做了,他們為什麼不光明正大殺了她,而是假借祭神的名義把她送上祭台?”

加措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倒知道,因為紮西吉是惡魔,卓瑪拉姆和他有了關聯,就被看作是惡魔的代言人,既然如此,當然要除魔了。卓瑪拉姆祭的是念青唐古拉神,據說是念青唐古拉神下令將她送上祭台的。”

曉妍突然說道:“不是這樣的!”

思琪與加措十分奇怪,問道:“不是怎樣的?”

曉妍搖了搖頭,有些迷亂:“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不是真相。”

思琪與加措互相看了一眼,十分無奈,道:“那怎麼辦?”

曉妍捧住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找出真相。”

思琪攤攤手:“怎麼找?”

曉妍抬眼看向二人:“照原計劃,先去達宗貢桑寺,再去當喇爾紮措。我相信,隻有那裡纔有真相。”

-得出,那石頭確實有不同尋常之處,彆說吉瑪一個小姑娘,就是我初見了,隻怕也愛不釋手呢。至於那位喇嘛,我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怎麼說?”“他說,卓瑪拉姆倒是聽說過,可那是本教的人物,就超出他的知識範圍了。”曉妍更是疑惑:“什麼是本教?”這個問題連裴老也覺得頭痛:“據說在佛教傳入吐蕃以前,本教是吐蕃的國教。至於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兒,因為本教已失傳多年,我也不是很清楚。”曉妍苦笑起來:“冇想到事情比我想...